台灣電視劇《台北女子圖鑑》幾個月前在台灣引起廣泛討論。這部電視劇的評論很多。我同意某些評論;但是,有某些評論我不同意。我覺得很多台灣人在評論電視劇或電影時應該要明白一些事情。所以我決定寫這篇文章。 看這篇文章之前,推薦大家先看看我的另一篇文章:台灣編劇地位低下的問題與解決方案。 看完這另外一篇文章再看這篇文章,你會有更深刻的理解。好的,下面我會列出一下觀眾的評論,並提出自己的看法。
1. “考不上台大,家附近的學校唸一唸就好(指成大)。” 這是台南人普遍討厭的台詞。他們認為這是對成功大學的歧視,成功大學其實也是一所非常優秀的學校。[1]https://www.facebook.com/tainanstyle2020/posts/pfbid02Gqoo7iExHX73LWVuTpuebMHkv2UtkZyUshTKPsbkJqvq7GaCi7ZStjKZwFuLrJJFl
註:台大為在台灣排名第一名的大學。國立成功大學是台灣頂尖大學之一。
我的觀點:
這不是對成大的歧視。 許多台灣人反應過度了。是的,成大是在台灣一所很難被錄取的好學校,但台大是台灣排名第一名的大學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確實有很多學生如果能考上台大,他們會把台大作為第一選擇,而不是成大。另外,有些學生確實選擇了成大而不是台大,但這並不是所有學生都如此。如同我所說,許多學生將台大作為他們的第一選擇。
讓我們看看說這句台詞的背景。這句台詞來自主角的媽媽。主角想離開台南到台北讀書,享受都市生活。然而,她並沒有被台大錄取。於是,她媽媽說:“考不上台大,家附近的學校唸一唸就好(指成大)。” 而她爸接著說,“成大也是不錯的學校” 來安慰主角。有台灣人說:“我媽確實在我沒考上台大的時候跟我說 ‘成大在附近唸一唸就好’……這樣說真的很糟糕,編劇真的不應該寫這種歧視台詞。” 不,我有不同的看法。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整部劇中並沒有其他跟 “家附近的學校唸一唸就好” 有關的情節 來說明“ 成大是個爛學校” 的情節,整部劇中也沒有其他劇情表示 “成大是爛學校” 。( 雖然我沒看劇,但如果其他地方有這樣的劇情的話,鑑於這句台詞來自台灣觀眾的反應這麼大,有的話肯定會被台灣觀眾指出來的。) 整段劇情講的是主角考不上台大的失落感,而她想考上台大的主要原因只是想享受離家在外的城市生活 — 所以才失望的。這與歧視無關。再者,如果她真的認為台大更好,那又有什麼錯?台大在許多科系方面確實是台灣排名第一名的大學。認為台大更好並不意味著認為成大 (台灣頂尖學校之一) 是一所糟糕的學校;它只是意味著台大在主角眼中更好。正如我所說,許多學生將台大作為他們的第一選擇。
第二,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覺得說 “家附近的學校唸一唸就好” 很糟糕,那就是你媽說這種話的問題。如果你有這樣的感覺,你可以認為媽媽這個角色是一個很糟糕的人,說出這樣的話讓主角更不開心,就像你媽說這樣的話讓你不開心一樣,而不是認為這個情節是歧視。這只是關於這個母親的缺點。而且,另一個角色 — 父親 — 也安慰了主角說 “成大也是個不錯的學校”。劇情真的不是說成大是爛學校。
由於編劇和導演並沒有回應說這只是這位母親的缺點,因此,他們不知道他們可以認為 “家附近的學校唸一唸就好” 就是缺點。很多台灣人確實不知道說這樣的話很糟糕,和聽到這樣的話是不應該接受的。編劇大概和這些台灣人一樣吧;這就是為什麼他們無法解釋這句台詞不是歧視。因此,你不能說這是編劇對這句台詞的看法。但是儘管如此,如果你認為這樣說很糟糕,你可以認為這是這位母親的缺點,你可以有自己的看法。
這段劇情敘述了主角的失望是因為她不能去台北,而不是因為她認為她要去的學校 (成功大學) 是一所糟糕的學校。由此可見,在此段劇情中並沒有任何的惡意或任何針對成大的歧視。事實上,一個較為嚴重的問題是,在針對這段劇情的負面反應非常強烈的時候,編劇和導演都沒有出來解釋,他們這段劇情的真正意思是有關於無法去台北的失望,正如劇情所表達的那樣,而不是成大是一所糟糕的學校。編劇、導演們需要提高他們的表達能力。作為一個擅長寫作的編劇,或者是一個需要經常和各種類型的人交流的導演,你的表達能力不應該差到連表達 “你這個情節的意思是關於不能去台北的失望” 都說不出來的程度。
2. “女主角自述住在靠市區的永康區,然而劇中回家畫面背景竟是用魚塭呈現,這點就被不少網友吐槽把台南擁有20幾萬人口的第一大區永康區完全當鄉下”[2]https://www.facebook.com/tainanstyle2020/posts/pfbid02Gqoo7iExHX73LWVuTpuebMHkv2UtkZyUshTKPsbkJqvq7GaCi7ZStjKZwFuLrJJFl。
我的觀點:
這段畫面的呈現確實很糟糕,我同意這個觀點。在這裡我想特別談談一些台灣編劇的一個顧慮。
有台灣編劇指出,台劇很多情節的想法出自老闆或導演,而非編劇;台灣的編劇只是打字機器而已。然而,假設主角家鄉是鄉下的劇情是來自於老闆,從我的觀點看,編劇和導演可能還是需要承擔部分責任。例如,老闆的想法可能只是 “主角必須來自鄉下,才能與她想在台北生活的夢想做對比”。老闆除了要求必須是台南人外,有說主角“必須住在永康區”嗎?如果不是,為何當要求只有 “鄉下” 時,你卻把主角的家鄉定為“永康區”?與永康區不同,台南有很多區比較像鄉下;你拍魚塭的地方就是其中之一。為什麼不把主角的故鄉設定在台南這類地方呢?相信有些台灣編劇在寫劇情的時候還是能有這點小小的自由的。更不用說這部劇的編劇好像有幾位是台南人,應該知道永康區比起真正的鄉下,還是算比較市區的地方。另外,當編劇寫主角來自永康,但把永康描繪成農村時,導演也應該做一些功課,因為他/她需要找到拍攝該劇情的合適地點,因而會發現永康看起來不像農村,因此建議編劇把家鄉的設定改成永康。編劇和導演都沒有做足夠的功課和提出擔憂。導演也需要承擔部分責任。
再者,即使老闆要求主角必須來自“永康區”,你作為編劇或導演有沒有指出永康區不適合,建議使用台南其他區來和老闆討論過呢?那也是你的問題,因為你沒有做足夠的功課、沒有和你的老闆討論,並提供替代建議。我個人認為有些老闆會同意用台南其他區,因為老闆的想法可能只是 “住在鄉下” 而已。除非你確實有建議過使用台南的另一個區,但老闆拒絕了,那的確就是老闆的問題了。
3. 北漂動力
“我覺得比較可惜的是,看不太出來桂綸鎂執意上台北的動機是甚麼?” [3]https://www.facebook.com/takecareofyourknee/posts/661705465315250 這是很多台灣觀眾都認同或認同的熱門批評。 讓我們看看其他類似的批評。
“原作《東京女子圖鑑》的主角本是出身秋田縣,跑到東京從事時尚產業……秋田以農業為主要產業……但仔細看林怡姍來到台北後從事的產業,美妝企劃、客服這些工作在台南市有那麼稀少嗎?要不要把林怡姍設計成雲林人還比較能說服人一點?(我們雲林企劃工作倒是真的蠻少的……) ” [4](https://vocus.cc/article/633bb186fd897800017439f5
*補充說明: “如果人生目標是立足在流行文化第一排,尤其是時尚、媒體、娛樂相關產業,確實可能必須北漂。” [5]https://www.facebook.com/imginoy/posts/642398017248951
” ‘只有台北市才有大企業!‘ 台南也有一些大企業,例如統一企業。為什麼她不在統一或台南的一些大公司工作?” – Dcard評論。
“第一集只花了五分鐘,用了「台北女生好不一樣,他們都有自己的樣子」諸如此類的文青體獨白,就完成了林怡珊的北漂推進器。但在那五分鐘內,我們看不到她的動機,(不過我猜應該金主是對節奏有要求啦 ) “[6]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74341
我的觀點:
第一,此主角為什麼不在統一企業工作的問題,其實是很多老台灣人問年輕台灣人的常見問題。老台灣人們常問:“我們XXX市也有YYY公司 (台灣大公司隨便說一個),搬回去工作怎麼樣?” 離開家鄉在台北工作的台灣人們,讓我問你一個問題,請問你有因為聽父母或長輩的話然後搬回來嗎?一些台灣人確實因為這個原因搬回來了;但是,有些台灣人沒有,不是嗎?所以,即使這樣的動機確實很模糊,但這個動機之所以模糊,並不全然是由於編劇對主角北漂台北的動機寫得不好。
事實上,在Dcard的某一篇文章 “請問你為什麼在台北而不是在其他城市工作?” (詳細標題我忘了,但大體上是此意思),許多台灣人確實回答 “台北有很多大公司”。 許多台灣人對此評論點了讚。然而,當問他們 “XXX市也有YYY公司,你為什麼不在那裡工作?” 時,他們回答不出來。在一方面來說,這部電視劇的編劇單純是使用了一句很常見的答案 “台北市有很多大公司” 在劇情裡,但他們其實也對這樣的台灣人來台北工作的動機一無所知,甚至沒去想過他們自己 (編劇) 為什麼要來台北工作。主要的問題是,很多在台北工作的台灣人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在台北工作,或者缺乏表達能力來清楚地說出為什麼選擇在台北工作;這就是為什麼他們無法回答 “XXX市也有YYY公司,你為什麼不在那里工作?” 的問題。許多台灣人只是照搬別人的想法 “只有台北市才有大公司!” 來回答 “你為什麼想在台北工作” 這個問題,而不去想他們來台北工作的原因是什麼;對於一些台灣人來說,他們甚至沒有任何原因。他們只是就去了台北工作,但沒有想過自己想要什麼,及沒有想過有沒有必要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去台北工作。
有人確實將 “XXX市也有YYY公司,你為什麼不在那裡工作呢?” 這樣的問題回答得很清楚。她說:「僧多粥少」,這句話意思是台灣其他城市的幾家大公司,不夠所有想進大公司工作的台灣人。這是一個很好的答案,但如果沒有像我上面這樣的解釋,並沒有很多台灣人能夠理解這個成語。還有最重要的是,不像這位台灣人,並沒有很多台灣人清楚為什麼要以這個台灣人的身份來台北工作。
好的。如果你在台北工作的理由是 “只有台北有大公司!” 或 “台北有很多大公司”,以下是我認為你應該要如何表達你的這個理由。
第一點,上述這位台灣人說 “僧多粥少” 的想法可以這樣看:其他城市的大公司很少,但台北的大公司很多。
第二點,台南確實有一些大企業,包括統一企業。但是,為什麼某一個人一定要在統一或其他城市的極少數公司工作呢?一個人可以選擇的工作有很多選擇和類型;他/她不用因為台南是家鄉和台南有統一企業,就一定要去統一企業工作。
如果你的目標不是在大公司工作,你最好清楚地說明你自己在台北工作的原因是什麼。很明顯你和上述講不清楚 ”為什麼你不在XXX市的YYY公司工作“ 的人一樣,你的獨立思考能力和表達能力有問題,連說清楚自己的理由的能力都沒有。比如上面評論說你想做的工作在你的家鄉很少見,或者你想從事的行業在你的家鄉很少見……這些都是很好的理由,清楚地說明了你為什麼要去台北工作。
另外,我提到“一方面,這部電視劇的編劇只是用了一個很普通的答案‘台北市有很多大公司,其實他們也不知道動機’”。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原因被用錯誤的台詞傳達。如果編劇寫的是台灣人普遍回答的 “台北市有很多大公司”,而不是“只有台北有大公司! ”,這句台詞就合理了。剩下的問題就是那些問 “XXX市也有YYY公司,你為什麼不在那里工作” 來質疑編劇的寫作能力的觀眾,和當他們有 “台北市有大公司” 此原因卻回答不出這樣的問題的台灣人的問題了。不過,台詞是“只有台北有大企業”,而不是“台北有很多大企業”,所以仍然如同我先前說的一樣,編劇對這類台灣人有這個原因的動機一無所知,而且編劇可能表達能力也不夠好。
第二,最重要的是,你要注意的是,劇情所表達的主角的動機是主角認為 “台北女生好不一樣,他們都有自己的樣子”。根據上述評論,對於這樣的動機,很多觀眾並沒有被說服。主角之所以覺得 “台北女生好不一樣,她們都有自己的風格”,是因為她在101看到的一幕:一個台北女人的高跟鞋後跟斷了。她脫下高跟鞋,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對於這樣的場景,很多台灣女性並不認同,因為她們認為出門在外會很焦慮高跟鞋壞了。然而,我有不同的看法。
誠然(意思:當然、確實),很多台灣女性在高跟鞋斷了的時候會有不同的反應。有Youtuber指出很多台北女性都有一些劇中沒有提到的共同的特質[7]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Ei6SjSu5LY 。我同意她的看法。然而,針對上述關於北漂動機的評論,我是不同意的。是否大部分台北女性會不會在高跟鞋斷了的時候脫掉高跟鞋裝作若無其事、或是否台北女生好不一樣,這與看到這樣的景象,認為“台北女生好不一樣,他們都有自己的樣子”,因此想來台北工作無關。為什麼呢?因為台北女人高跟鞋斷了但繼續若無其事地走路的場景在劇情中確實發生了。當這樣的場景確實發生在主角的眼前,她因為看到這樣的場景因而覺得 “台北女生好不一樣”,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認為“台北女生好不一樣” 所以想去台北也沒什麼錯。雖然這動機不是有關事業上的目標,但懷著想要成為與眾不同的 “台北女生” 的動機,所以想去台北也沒什麼錯。
第三,我也想特別談論一下 “但我猜是因為投資者對節奏有要求” 的這部分評論。我不同意此責怪對節奏有要求的人的觀點。事實上,在任何一個國家的很多電影或電視劇中,由於各種原因,對於劇情的節奏總是有一些要求的。可能是因為出於某些原因因此導演覺得刪掉一些情節會讓整部劇更好看;可能是因為電影或電視劇的單集都有時長限制;也可能由於某些原因,電視劇集的集數數量有一些限制。例如,電影系列《哈利·波特》刪除了很多小說裡原有的情節;否則,整部電影可能超過三個半小時。對節奏有要求,並不會讓劇情難懂。關鍵問題是,刪掉一些情節後,編劇想表達的意思是否還是有表達清楚。
以上部分只是表達對節奏有要求,並不會使劇情難以被了解。雖然我說刪除了一些情節後你要檢查一下這段情節的意思是否依然還是有表達清楚,但我這並不是在說這部劇 (台北女子圖鑑) 刪掉了一些情節後沒有表達清楚意思。正如我所說,“想當一個台北女生” 的動機很明顯。不管如何,就算沒有 “想當一個台北女生” 的動機,而是 “想進大公司工作” 的動機,編劇能夠在當一些情節被刪除、只能用一句台詞來表達意思時,清楚傳達意思嗎?是的,可以。例如,只要說 “我想在XXX產業的大公司工作,XXX產業在台北發展得非常好” 這樣就夠了;這句台詞的意思類似於一個人去紐約的目的是想在華爾街工作,或者一個人去矽谷的目的是由於想在軟體業有好的職涯發展,和矽谷有很多科技公司。 “我想在XXX行業的大公司工作,XXX產業在台北發展非常好” 這句台詞有太長以致不符合節奏要求嗎?不。一點也沒有。表達 ”這麼簡單的事“ 甚至不需要很強的表達能力。有更多相關的情節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作為編劇的你,在被要求刪除部分相關情節後,無法用一句台詞表達出“如此簡單的事”,你就應該檢討自己的表達能力為什麼會差到這種地步,而不是埋怨節奏的要求。我沒看此部劇,不知道此劇中在主角去台北之前有沒有一句台詞表明她的具體職業目標。如果有這樣的台詞,那就是觀眾的問題;如果沒有,那就是編劇的問題。
( 這部分是在假設沒有 “想做台北女生” 的動機,只有事業目標的動機,還有談論關於編劇不能怪別人對節奏有要求。就像我說的,想當台北女生的動機很明確,編劇已經把動機表達清楚了。但是編劇不能怪別人對節奏有要求。並且編劇在當為了節奏的需要刪掉一些情節時,可能有編劇自己表達得不夠好的問題。 )
4. ”今年一月初,我 (一位心理師) 收到了製作公司的邀約,邀請我參與一場劇本開發會議…….會議過程嚴謹而充實,除了劇本走向,更多的是以心理師的專業,為臨床現場進行澄清,避免不切實際的場景與想像,算是難得的體驗。可惜劇本開發沒有下文,可能是我不太符合需求……一齣劇的開發,通常需要經過大量田調,因此除了我之外,製作方先前已找了五位心理學家與會,而這一切只為了一個尚未成形的概念,編劇則負責在定調之後填進血肉……一齣劇的台詞與細節若出了問題,編劇肯定難辭其咎……但在揪出戰犯之前,如果花點時間去了解背後的生態,事情可能會跟我們想像得不太一樣。( 這位心理學家在文章裡同意這樣的觀點: 大多數情況下,一部台劇的很多想法來自於老闆,而非編劇。“ [8]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74341
我的觀點:
我不反對這位心理學家的某部分觀點 – 當想法來自老闆或其他人時,觀眾不應該責怪編劇。然而,有兩件事我需要指出來。
第一,如我在另一篇文章中所說 (看過的可以跳過這部分,詳細完整部分可以閱讀另一篇文章),“確實,編劇在台灣業界不被重視,被觀眾批評的地方可能來自老闆和導演的修改,而不是編劇;但是,首先,即使編劇不被重視,被觀眾詬病的情節仍然可能來自編劇,而不是來自老闆或導演。在這樣的情況下,批評編劇寫這部分情節並沒有錯,編劇應該傾聽批評、思考批評是否確實有道理,如果有道理就改進自己。其次,觀眾並沒有參與這部電視劇或這部電影的工作,他們因此不知道他們不喜歡的那部分情節是來自編劇還是實際上來自老闆、導演或製片人的想法。如果觀眾批評部分情節,她/他當然可以批評編劇。如果你是編劇,但那段情節的概念(想法) 不是來自於你……你可以解釋,觀眾也確實要接受這不是你的錯。但是,你不能怪觀眾一開始批評錯了人。在你看到他們的批評並提供你的解釋之前,沒有人知道誰應該被批評。”
第二,也是關於這個評論我想討論的最重要的一點,這個評論是一個心理師寫的 (在文章裡有明確提到),並且這個評論還另外提及了關於製作公司請了一些心理學家來討論一個劇本的概念和開發。不清楚這位心理師參加的劇本開發會議的主題是這部電視劇《台北女子圖鑑》,還是別的電視劇。然而,既然製作公司在定調之前請了心理師參與劇本開發,看來製作公司和老闆對劇本的概念和開發還是很認真的,並且真的很想了解大多數台北女性的心態。那麼為什麼這部電視劇 (《台北女子圖鑑》) 的劇本和很多台灣女性(包含台北女性) 的真實情況相比這麼不符合現實呢?有可能劇情的概念(想法) 不全是來自於老闆;畢竟,老闆都已經捨得花錢請心理師加入此工作了。他有可能聽取了他邀請的心理師的一些建議。既然這位心理師說 “會議是嚴謹而充實的”,如果心理師貢獻的部分受到批評,心理師和劇組應該要思考 “出了什麼問題” ,才讓參與會議的人員們感覺 “嚴謹而充實” 的會議沒有達成他們想要的結果。
不管如何,受邀的心理學家參與了劇情的哪些部分這點並不清楚,受邀的心理師在劇情中貢獻了哪些心理心態這點也不清楚。也許心理學家貢獻的戲劇部分是其他沒有受到批評的部分;例如,主角因為她的一些缺點而被很多觀眾討厭。但是,主角身上很多被觀眾討厭的缺點,其實在很多台灣人身上都能看出來。如果這些缺點是心理師們貢獻的,在我看來,我會說他們做得很好。畢竟劇名是《台北女子圖鑑》。也許被批評的部分 — 比如化妝的歧視,和頻繁和隨機的人有性行為 — 來自老闆而不是心理師和編劇,那的確就可能是老闆的問題了。台灣確實有一些很好的心理師。這一點只是一個提醒或提示,因為我不了解這部劇劇本開發的實際情況。
5. 台詞與劇情呈現滿滿的刻板印象,讓台北人直呼台北人不是這個樣子: 妝容
“你不是台北人吧?就你這個妝,你去應徵一百間公司也沒用 “[9]https://www.facebook.com/balaq.hsieh/posts/pfbid0u2PZ8AVFRtHNuvmfbtXk4S7LRNive7ZbJAwaXt7k844P2bf4Gg1eRuvSr1UUj657l
“我看妳這個妝,妳應該不是台北人吧。” : 許多台灣人表示台南也有很多美女,這是歧視。[10]https://www.facebook.com/tainanstyle2020/posts/pfbid02Gqoo7iExHX73LWVuTpuebMHkv2UtkZyUshTKPsbkJqvq7GaCi7ZStjKZwFuLrJJFl [11]https://star.setn.com/news/1185792?from=y
“然後那個台北妝確實誇張了,這跟台北沒有關係,這就是設定上比較誇飾而已” [12]https://www.facebook.com/takecareofyourknee/posts/661705465315250 。
許多台灣人表示現實生活中沒有人會畫上那麼醜的妝,以及有很多從鄉下來台北的人都很會化妝。有些編劇表示那糟糕的妝容是演員自己要求的。相關工作人員已經表示過那妝容太糟了,但是演員還是想在那段劇情畫上那個糟糕的妝。
我的觀點:
第一,在現實生活中確實沒有女人會化這麼糟糕的妝,即使是不擅長化妝的女人也不會。然而,撇開 “很多來自台南的女性也很漂亮,或擅長化妝” 的評論不管,劇情是主角化的妝太糟糕,被面試她的主管取笑。讓我問你:你要如何展示一個糟糕的妝容?有的女性不太擅長化妝,但還是可以畫一些簡單的妝 — 眼線、睫毛膏等,這樣簡單的妝就是淡妝,為辦公室打扮化這樣的淡妝也沒什麼不對。簡單的眼線和睫毛膏會有什麼問題?有些女性可能在畫眉毛時遇到問題,但畫得不完美的眉毛並不會使妝容 “明顯地” 變得很糟糕。如果演員不畫這麼糟糕的妝,觀眾大概會問,“這妝有很糟糕嗎?相關工作人員能不能用心點?”
因此,主要不是要求畫上如此糟糕的妝容的演員的問題。只是想出一個糟糕的”淡”妝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當有這樣的劇情時。如果你說一個女人不擅長某一種妝容,甚至不擅長一些高難度的妝容,因此搞砸了,這是合理的。但是劇情是有關於為了面試化妝;無需化任何特定風格的妝容。即使對於不擅長化妝的女性來說,不專注於任何特定風格的妝容而做出糟糕的 “淡” 妝也是不可能的。再重複一次,簡單的眼線和睫毛膏會有什麼問題?
第二,既然有這樣的劇情,但想出一個可怕的“淡”妝是不可能的任務,問題就出在劇情本身。所以關鍵的問題是誰想出這樣的情節。 老闆? 導演? 還是編劇? 這是編劇需要問自己的問題,而不是責怪想要更誇張妝容的演員。 如果是老闆或者編劇以外的人,你有沒有和要求有這個情節的人討論這個情節不合理,說 “有很多來自鄉下的人住在台北都很擅長化妝” 之類的話? 如果你作為編劇確實向要求有這個情節的人表達了為什麼這個情節行不通的合理意見,那就是要求有這個情節的人的問題。然而,如果你沒有表達,或者情節的想法最初來自作為編劇的你,那就是你的問題。
第三,關於最後一條評論 “然後那個台北妝確實誇張了,這跟台北沒有關係,這就是設定上比較誇飾而已”,我想討論一下這條評論的問題。
這條評論要不然是在說妝容太誇張了,觀眾不應該接受這個劇情中的這個妝容,否則就是在說編劇只是用誇張的方式,這是一種合理的方法,所以這個劇情沒有錯。我不知道評論者想表達的意思是哪個意思。不過,我不同意任何一種含義。雖然在寫作上使用誇飾是個好方法,但這部劇的主題是一部描繪台北女子現實生活的劇,現實生活中確實不會出現這種糟糕的妝容。台灣觀眾如此憤怒也是非常合理的。再一次,在我的觀點看來,問題在於這個情節根本不起作用,因為化一個可怕的“淡”妝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
6. 台詞與劇情呈現滿滿的刻板印象,讓台北人直呼台北人不是這個樣子: 高跟鞋
“台北女生走路走得多,高跟鞋容易斷掉”[13]https://www.facebook.com/tainanstyle2020/posts/pfbid02Gqoo7iExHX73LWVuTpuebMHkv2UtkZyUshTKPsbkJqvq7GaCi7ZStjKZwFuLrJJFl
一些台灣人認為,包括台北女性在內的許多台灣女性都不穿高跟鞋; 一些台灣人認為,台灣女性走路時高跟鞋斷了會很著急,而不是若無其事地走路[14]https://m.facebook.com/klaw1207/posts/527014282759724/ 。
“不太會是因為路走的多,導致鞋跟斷掉…至於劇中小阿姨分享會用三秒膠黏好繼續穿,這部分因為每個人對於該雙鞋的珍惜程度和使用商品的習慣不同,自然有不同的處理方式,尤其現在的鞋子款式選擇多又平價,許多人會直接買新鞋避免再發生類似窘境。” [15]https://vocus.cc/article/63381dc8fd897800017dc5b4
我的觀點:
第一,確實很多台灣女性包括台北女性都不穿高跟鞋,走路時高跟鞋斷了會很著急。 就這兩個觀點而言,我是同意的。 不過,需要說明的是,因為 “刻板印象” 這個詞是一個負面的詞,我個人推測,一些台灣觀眾不喜歡這句台詞的原因是因為她們對被視為 “經常穿高跟鞋的人” 感到憤怒。 如果妳是這樣的人,問問妳自己一個問題:經常穿高跟鞋有什麼不對? 為什麼一個人不能時常穿高跟鞋只要她喜歡? 經常穿高跟鞋沒什麼不好。 如果你不是這樣的人,單純認為大多數台北女性並非如此,卻沒有因被視為 “經常穿高跟鞋的人” 而產生任何憤怒情緒,那妳可以跳過此部分。
第二,關於針對劇中用三秒膠來固定高跟鞋的方法的評論,我想特別討論一下。既然你說每個人對鞋子的處理方式不一樣,那麼劇中描寫阿姨的處理方式是用三秒膠就沒什麼不妥了。你不必反對戲劇描述了這樣一個方法;只是這不是你的方式。事實上,在我這一代,確實有很多年紀比我大的人建議我用三秒膠固定高跟鞋。雅虎知識還在運作的時候,就有很多台灣人的回答是建議用三秒膠固定高跟鞋。雖然我個人從來沒有採用過這種方法,但確實有一些老人提出過這種方法。這是台灣年長者常用的方法,所以傳達一位比主角年長的阿姨建議這個方法並沒有錯。再說一次,既然你說每個人處理鞋子的方式不一樣,那麼即使很多人選擇買新鞋,描述阿姨使用三秒膠的方式的劇情也並沒有什麼錯。
7. “第三集整個荒謬到不行…為何從純情台南小女子變成放蕩不羈的浪女啊…..台南人有這樣嗎?” [16]https://www.nownews.com/news/5942913
“每次喝醉都會遇到男人!!阿南、沈華慶、小羅,這個套路要用幾次?不是每一個人喝到爛醉都會幸運沒出意外欸,劇組是想要表達去台北生活就會變得很混亂嗎?” [17]https://www.ptt.cc/bbs/TaiwanDrama/M.1664355316.A.232.html
“老套到不行的婦產科。當許慧如說「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我就心想該不會是婦產科吧,結果真的就去婦產科了!!!!!說實在話,如果我想看喝酒、唱歌、墮胎跟速食愛情的話,那去看華燈初上就好了啊!這部戲到底把去台北的人塑造成甚麼樣的形象啊?感覺就是外國人看了這部戲會覺得「去台北都會變得浮華不實」這種破壞台灣形象的戲劇啊!!” [18]https://www.ptt.cc/bbs/TaiwanDrama/M.1664355316.A.232.html
“「不是每個台北人都這樣。」亂搞男女關係、感情隨便,這些都是「個人選擇」,與是哪裡人無關。台北可能誘惑多,但不是每個人都會做出這種選擇,同樣地,就算是南部,也是會有生活比較混亂的人。這些幾乎都是觀眾看膩了的老梗……” [19]https://www.beauty321.com/amp/post/50958
“懷孕確實是女性在職場或生活中可能會遇到的難題,但劇中這些事件都出現得太過簡單 ”粗暴 (在這裡評論者的意思是這種方式太糟糕了) “,甚至處理方式都很容易,這些都讓觀眾無法對劇情展生共鳴。” [20]https://www.beauty321.com/amp/post/50958
我的觀點:
第一,讓我們先來討論在台北頻繁與隨機的人發生性關係的生活。確實,大多數台灣女性不會有這樣的性生活。但是,經常與隨機的人發生性關係或經常與男人在夜店或KTV 喝酒的生活有什麼錯?我認為很多台灣人太保守了。問題在於這部劇的名字叫《台北女性圖鑑》,所以台灣觀眾抱有準確描繪大多數台北女性的期待,而這個劇情卻描繪了包括台北女性在內的廣大台灣女性沒有的頻繁與隨機的人發生性關係的生活。說 “台北女人或台南女人不是這樣的” 是可以的,因為大多數台北女人都非常保守,不像美劇中的美國人 — 大多數台灣女性真的不經常和隨機的人發生性關係;但是,妳不應該批評這些頻繁與隨機的人發生性關係的人,包括說這些女人是蕩婦。與隨機的人而非男朋友發生性關係並沒有錯。為什麼女人不能和隨機的人發生性關係?主角並沒有男朋友或老公,換言之,她並沒和任何人建立一對一的承諾關係。許多台灣人太保守了。
第二,關於懷孕這個老套話題,是的,懷孕這個話題在台劇中很常見。一些台灣觀眾厭倦了看同樣的話題,這是可以理解的。因此,一些台灣觀眾是可以說 “這很老套” 的,或者認為處理此類事件的方式過於簡單和“粗暴”,就像最後一條評論所指出的那樣。然而,與這個話題相關的一些批評認為婚前懷孕和墮胎是壞事。比如上面第三條評論就有這個想法。評論者說:“墮胎……這部戲到底把去台北的人塑造成甚麼樣的形象啊?感覺就是外國人看了這部戲會覺得「去台北都會變得浮華不實」這種破壞台灣形象的戲劇啊!” 這種認為婚前懷孕、墮胎是壞事的思想也應該要在很久以前就過時了。
( 順帶一提,認為喝酒唱歌墮胎愛速食愛情的情節破壞台灣形象也是一樣的。台灣女性確實大部分不愛速食愛情,但沒必要為了速食愛情感到羞恥或為此生氣。妳反應過度了。)
8. 而她成為社會新鮮人時,手機早已普及,她卻拿著筆記本找地址,讓不少觀眾相當錯愕 [21]https://www.upmedia.mg/news_info.php?Type=196&SerialNo=155545
我的觀點:
觀眾普遍指出的時空背景錯亂確實是個問題,我同意。這篇文章指出了許多基本的問題;有興趣的可以看看 (點擊連結便可以閱讀) [22]https://www.ptt.cc/bbs/TaiwanDrama/M.1664375045.A.6B4.html 。不過對於用筆記本找地址的劇情,個人覺得有點太過挑剔了。確實,現在人們都使用智慧型手機來找地址。但是用筆記本來記錄一些重要的事情仍然是現在某一些人會做的事。再者,當此電視劇的時代是現在的時代時,在該劇其他情節中也有智慧型手機的使用。並不是當這部劇的時間背景是現在這個時代時,智慧型手機卻在這部劇中完全消失了; 也不是某角色使用的工具與劇中的時代背景完全不符。因此,僅使用一次筆記本實際上並不是什麼大事。
( 對了,你也可以把這當成一個小事件,也許是她的手機沒電了。很多人都會準備一個隨充,你可以認為這個主角沒準備隨充,關於此沒有什麼不合邏輯的。 )
儘管如此,使用智慧型手機查找地址確實會更好,更符合時空背景。但我的觀點是,這個問題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因為筆記本現在仍然在被使用。還有比這個問題更值得被指出和批判的,包含與該劇時空背景錯亂有關的問題和其他非時空背景的問題;我提過的這篇文章指出的問題和我以上在此篇文章討論過的問題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9. “台南人喜歡吃甜的。”[23]https://www.facebook.com/tainanstyle2020/posts/pfbid02Gqoo7iExHX73LWVuTpuebMHkv2UtkZyUshTKPsbkJqvq7GaCi7ZStjKZwFuLrJJFl
我的觀點:
因為很多這樣的批評都沒有說清楚他們為什麼不喜歡這句台詞,而我也沒有看這部劇,所以我不知道為什麼台灣觀眾不喜歡這句台詞。唯一的線索是這是一種刻板印象。是不是這種刻板印象讓很多台南人對自己被視為 “愛吃甜食的人” 而感到生氣? 又或者單純只是並不是每個台南人都愛吃甜食,所以是一種刻板印象,但你沒有由於被視為 “愛吃甜食的人” 而產生生氣的情緒?
因為我沒看過此劇,所以不知道劇中有沒有相關情節歧視愛吃甜食的人。不管如何,假設這部劇中沒有相關的情節表明這類歧視,在這個假設中有三件事你應該注意。
第一,愛吃甜食的台南人確實不少。 Google搜尋 “台南人愛吃甜食”,你會發現很多文章都提到了這一點。 很多人甚至看過一些關於台南印象的評論:當人們提起台南,其中一個印象也是台南的食物比其他城市的食物甜; 這樣的評論在這類文章中很常見。 [24]https://pttstudy.com/womentalk/M.1609585781.A.607.html [25]https://www.facebook.com/gushi.tw/posts/2522761354628856/ 。
第二,不管是什麼原因讓你不喜歡這句台詞 — 即使你認為這是一種刻板印象,但你沒有因被視為 “喜歡吃甜食的人” 而產生任何生氣情緒,問你自己一個問題: “愛吃甜食” 有什麼錯嗎? 人們對吃的東西有不同的偏好和這沒關係這不是常識嗎? 有些人喜歡吃甜的東西;有些人不喜歡吃甜的東西?這些不都可以嗎? 那些因為身為台南人被視為 “愛吃甜食” 而生氣的觀眾們,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生氣什麼。這部劇中沒有任何針對愛吃甜食的人的歧視,並且也沒有人指著你說你愛吃甜食;這只是一般印象。因此,沒有必要為此生氣。
第三,這樣的一般印象不應被視為刻板印象並因此而受到批評。例如,在一部美國電視劇《老爸老媽浪漫史》中,有這樣一段情節:主角之一的羅賓來自加拿大,在青少年時期時是加拿大當紅的流行歌星。當她改變了自己的音樂風格和整體形象時,許多加拿大名人說道,當看到羅賓改變風格的消息時,他們記得他們吃的甜甜圈是什麼口味。這個情節顯示了加拿大人愛吃甜甜圈,和羅賓改變風格是一件大事。每個加拿大人都喜歡吃甜甜圈嗎?不,肯定有一些加拿大人不愛吃甜甜圈 — 也許他們就是不喜歡甜甜圈;也許他們不喜歡吃甜的東西,所以不喜歡甜甜圈。說加拿大人愛吃甜甜圈是歧視加拿大人嗎?不,完全一點都不。反而很多在美國的觀眾覺得這個情節非常有趣又幽默。再者,我個人認為描繪加拿大人都記得他們吃的甜甜圈是什麼味道這點描繪非常可愛。
很多加拿大人在美國生活和工作,並且這部劇在美國很受歡迎,所以估計很多加拿大人也看過這部劇。然而,加拿大人有沒有抱怨 “這是刻板印象”呢?沒有。許多台灣人對 “台南人愛吃甜食” 這句話反應過度了。
結論
總結來說,第一,雖然《台北女子圖鑑》這部劇的劇情確實存在一些問題,但台灣觀眾也應該改正一些想法。第二,雖然台灣的編劇對劇本沒有發言權,很多時候很多想法皆來自老闆或導演,但編劇們本身還是有一些問題,並且需要對這部劇劇情的一些問題承擔部分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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